“呼死他”遭到疯狂报复 “牛皮癣”除根需辟蹊径
发布时间：2004-12-21 16:47:14
来源：河北张金龙律师事务所  
    ［主持人］　本报记者　张艳红　　
    [本期嘉宾］　　
    石家庄市城管局法规处　牛魁广　　
    河北张金龙律师事务所律师　孙江波　　
 
    ［编者的话］
    2003年6月2日下午4时许，石家庄市城管局的“呼死他”系统正式启用，使出了治理“城市牛皮癣”的“杀手锏”。“呼死他”（或叫“呼死你”）的正式名称是“城市管理语音提示系统”，通过电话语音24小时不间断地拨打小广告上的手机，直到对方无法忍受关机甚至停机为止。　　
    一个多月过去了，“呼死他”的效果如何？市城管局督察处的有关人士告诉记者：假证是办不成了，但是小广告却变本加厉起来———制假证者在疯狂报复！在我省张家口等地，“呼死他”系统遭到了手机“来电防火墙”的抵制和“来电转移”的困扰。令老百姓厌恶、让管理者头痛的“城市牛皮癣”怎样才能根除？“呼死他”命运如何？请听记者与执法者和律师的讨论。　　
    有效？无效？　　
    记者：“呼死他”启用一个多月了，制假证者的手机基本上已经瘫痪，假证是办不成了，但小广告却没有明显减少的迹象。那么，对于“呼死他”的效果我们该如何评价呢？　　
    孙江波：制作假证的小广告涉及两个方面的法律问题。一方面，它违反了城市管理条例，在城市公用设施上乱涂乱画，严重破坏城市形象，很明显，这一部分属于城管部门的职责范围。另一方面，办假证的行为妨害了正常的社会管理秩序，触犯刑法，应该由公安部门立案侦查。而“呼死他”系统是由城管部门启用的，结合城管的职责，我们可以推定启用这一系统的主观目的是为了禁止在城市公用设施上喷涂、招贴小广告的行为。不过，“有心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荫”，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呼死他”没能禁绝“城市牛皮癣”，倒是断了制假证者的财路，因为联系电话用不了，假证也就办不成了。所以我觉得，要说“呼死他”有效，也是在打击制贩假证的意义上说的，就喷涂、招贴小广告这种违法行为来说，至少现在看来效果还不太明显。　　 
    牛魁广：“呼死他”系统是6月2号开始启用的，到目前为止共对150个喷涂、粘贴在公用设施上的制贩假证电话进行了25万次呼叫，大部分小广告的电话处于瘫痪状态。违法分子的“业务”无法开展，于是采取过激行为疯狂报复社会。原来小广告主要集中在小街小巷的边边沿沿上，现在竟明目张胆地喷到主干道、甚至城市主要标志性建筑和设施上，有的个头也“长”到了半人多高。　　
    但是疯狂的报复正是证明“呼死他”戳到了他们的痛处。我们认为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只是暂时的，这种报复徒劳无益，喷小广告招徕不到生意，久而久之他们就会放弃这种方法。现在正是正义和邪恶的对峙阶段，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把制贩假证的小广告从我们的城市中赶出去。同时，我们也意识到，打击小广告是个综合性的工作，单靠“呼死他”，单靠城管部门是不行的，这还需要全社会的齐抓共管。　　
    记者：制贩假证这种违法犯罪行为是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下出现的，如果他们存在的社会土壤不能清除，小广告就会从城市的墙上转移到其他地方，以另一种方式干扰我们的生活。最近不少市民反映他们的手机接到了“办证”的短消息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合法？非法？　　
   记者：最早采用“呼死他”系统的是我国南方一些城市。可以说，从“呼死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对其合法性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目前，这一系统几经升级换代，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在操作程序上都日趋完善，南方有的城市已经通过立法承认了“呼死他”的合法地位，并加重了对乱涂乱贴小广告的处罚力度。不知两位对此有何高见？　　
   牛魁广：很多法律界人士认为“呼死他”是一种处罚方式，而这种方式现行法律中没有明确规定，因而违背了“依法行政”的原则。可我们认为“呼死他”不是处罚，它只是执法程序中的一个环节。城管队员调查发现小广告，给它拍照以留存证据，然后打电话核实，确定这个号码的确是制贩假证的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加入语音提示系统，并频繁地督促机主到有关部门接受处罚。可见这不是处罚手段，而是督促手段。事实上，确实有广告招贴者来到我们城管部门，接受了50到200元罚款，我们就把他的号码从“呼死他”系统中删除了。这种结果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被“呼死”的是那些无视法律、无视执法部门的警告和督促的违法分子。　　   
    孙江波：小广告人人讨厌，但是在法制社会，执法机关采取“血亲复仇”式的以毒攻毒手段对付违法行为，的确需要商榷。行政法奉行的是“法无授权不可为”，也就是说行政权必须基于法律的授予。而“呼死他”在现行行政法律法规中找不到它的合法位置。相反，倒有扰乱了电话持有人的正常的生活秩序、侵犯公民通信自由权的嫌疑。虽然执法机关一再声明这只是执法手段，不是惩罚措施，可是“呼死他”的制裁性是显而易见的。即使仅仅将其视为一种执法手段，那这种手续也缺乏完备的程序规范，不知执法部门有没有考虑过，呼错了怎么办？如果对无辜者造成损害如何补救？　　
    牛魁广：孙律师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可是按现行法律来治理小广告很难奏效。按城市管理条例的规定，在城市公用设施上乱涂乱画只能处以50到200元罚款，这点钱他们办一个假证就挣回来了，违法成本太低。从七月中旬开始，我们集中粉刷了市内的地道桥和立交桥，刷一个他们就喷一个。几十万元的投入啊，他们花几十块钱雇一两个闲人，一夜之间就全毁了！“呼死他”系统启用后，那些狗急跳墙的假证贩子还打电话来威胁工作人员。纳税人的利益，执法者的生命，难道就不需要保护吗？他们公然地把非法广告贴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难道我们还要保护他们用来招徕“生意”的电话号码吗？我们希望“呼死他”尽快得到法律上的支持和认可，对喷涂、张贴非法广告的行为加大处罚力度。　　
    记者：支持“呼死他”的人，一是基于其治理效果，二是基于其“效益”，因为这种方法减少了执法部门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有效地降低了城市管理成本。如何在遏制非法小广告的骚扰的同时，避免侵犯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也就是说，找到效益和公正的最佳结合点，看来还需要大家一起来开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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